裁缝是一门手艺活儿，但是随着衣着消费的品牌化，找裁缝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，不过这门手艺并没有因此而凋零。近年来，随着网购电商平台的火爆，人们买了衣服不合身，想退又嫌麻烦，就会找裁缝进行简单的修改，改衣店因此焕发了新活力，裁缝这门老手艺也迎来了新商机。
6月23日一早，黉门广场东北侧的一处小巷，不断有市民拎着袋子走进剑飞服装修改店，老板金剑飞和妈妈正在忙碌着。这家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小店，不足15平方米，却是远近闻名。它的客人不仅来自市区，更有从千祥、南马、横店、义乌等地不顾路途远，冲着老板的手艺而来。
18年坚守一门手艺 口口相传顾客盈门
走进店里，只见墙壁上挂满了上百种五颜六色的线轴，有限的空间里摆放着缝纫机、熨烫台等必备的工作用具。在熨烫台上展开的是需要改尺寸的衣物，修改好的衣物则挂在衣架上。金剑飞坐在缝纫机前，一刻不停手上的活计，撩裤边、换拉链、改大小……
“老板，这裤子腰围有些紧，你看看怎么修改一下。”市民刘女士是店里的老客。金剑飞顺手接过裤子，对比尺寸后，提出了修改意见。征得同意后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便签纸，仔细记下尺寸和修改方法，将纸片和裤子一起放回到袋子中。“有的客人没时间等着修改，就会把衣服留在店里，等改好后我再通过电话或微信通知他们来拿。”
金剑飞的老家在江北街道金店，他从16岁开始跟师傅学裁缝手艺，学成后自己创业开了这家服装修改店，一晃就是18年。“有位老顾客调去杭州工作，有需要修改的衣物都是快递给我，我改好后再给她寄回去。”
年轻时的金剑飞曾去过工地、汽修店等学手艺，但因为个子小力气不够，很快就转了行。“我妈妈是学裁缝的，后来就送我去了裁缝师傅那学艺。”金剑飞说，学师三年，他的手艺是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。学成后，他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服装定制，但很快发现，走进店里定做服装的顾客越来越少，反而是带着衣服来修改的客人很多。一年后，他就在当年热闹的南街开出了一家专做服装修改的小店。
南街拆迁后，金剑飞将小店移到了现在这里，上门顾客每天都不少。“上午8点到晚上11点，我都在店里超长待机。”金剑飞笑着调侃道，除了年初一到年初五，其余时间小店都营业。除了散客，许多附近的知名品牌服装店也在这里为客户修改新衣。金剑飞说，他的店一天要接三四十单生意，价格根据衣料和修改难易程度所需的时长而定，从5元到80元不等。“大多简单的修改只需要10元、20元，老人、学生们也常来。”
改衣赚钱靠手艺更靠诚信
开店多年，金剑飞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，坚持做这份看似普通的工作也并不容易。“衣服是生活必需品，每个人都需要，也各有各的偏好。”前些年他带过徒弟，从基础的裁缝技艺一步步教起，但年轻人坐不住，最终没有在这行坚持下去。而对金剑飞来说，安静地坐在缝纫机前，与剪刀、线轴为伴，认真对待手中的每一件衣物，是件值得享受的事。
“做生意要靠诚信”，这是金剑飞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多年来，走进小店的顾客从零星几人，到如今的源源不断，其中少不了金剑飞的努力与汗水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遇到过难缠的顾客，也有过不少暖心的瞬间。
去年，身在绍兴的吴女士将衣物寄过来修改时，不慎将一条价值两三万元的项链也一并放进包裹里。金剑飞在整理衣物时发现项链，第一时间通知了对方，而此时的吴女士正急得到处翻找。后来，过春节回东阳时，吴女士特地买了一条金手链送给金剑飞的女儿以示感谢。“我们在整理衣服时经常会在口袋里发现钱币，我都会记录下来，在客人来拿衣服时一并归还。”
干衣服修改这行，除了手艺最重要的就是沟通，如果不事先讲清楚，最后改出来的东西顾客不满意，就容易发生矛盾。金剑飞告诉记者，曾经店里也招过帮工，但很多老客都不放心让别人改，指定要他亲自动手。前两年，妈妈将自己的服装修改店交给了金剑飞的妻子打理，自己则来到儿子店里一起帮忙。
采访中，家住城区东街的吴阿姨拎着一袋衣服走进店里，“还是老样子，把裤脚修掉一点。”“好，尺寸还是两尺九吧？”“是……”谈话间，金剑飞已经熟练地收下衣物，顺手将其放在熨烫台上方的木架上。架子上的衣物都是早上拿过来的，而金剑飞先要“对付”的，是堆在缝纫机旁的衣物。
“绣花”织补破损 旧衣换新颜
改衣店的大门上，写着“绣花”“织补”等字样，“绣花主要是用这台机器，织补则是我妻子负责。”金剑飞告诉记者，几年前，客人将有破损的羽绒服拿来，店里主要以缝制一块贴花图案进行修补。后来有客人觉得这样不够美观，金剑飞就特地前往上海学习新技术，并花重金引进了一台绣花机。
曾经有个客人，给金剑飞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小孩子在学校里调皮，将同学一件贵重的衣服剪破了，在处理过程中，两位家长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。“被剪破衣服的一方要求赔偿，但这款衣服已经买不到了。”后来，在朋友的介绍下，这位家长来到了改衣店，金剑飞仔细查看破损处后，在上面绣了个精美的图案。破洞补好了，图案又让衣服显得别致好看，事情就这样解决了。“后来客人一再对我表示感谢，说帮他解决了大问题。”
金剑飞的妻子王银芳也是一名裁缝，她经营的另一家改衣店位于城区十字街，生意同样火爆。“对我们这行来说，‘双十一’‘双十二’等电商大促前后，还有春节前都是非常忙碌的。”王银芳说，尤其是到了秋季，人们在翻找衣服时发现羊毛衫、羊绒大衣等被虫蛀出小洞是常有的事。秋冬季节，她大部分时间都静坐在店里织补衣物。
如今，生活中有关于衣、食、住、行的很多普通行业就存在我们身边，却往往被忽略，更有一些已经被先进、完善的新技术所代替，像金剑飞这样一直坚持老手艺的已然不多。他为顾客带去平价版“私人定制”，也过着属于自己的平凡人生。
【记者手记】
老手艺与新行业 碰撞出无限可能
初走进剑飞服装修改店，这里和固有印象中的裁缝店很像，但两者不同的是，传统裁缝店的靠墙一侧，悬挂着多种颜色多种材料的布匹，供客人挑选以裁剪制衣。而在衣服修改店，墙壁上挂的是五颜六色的线轴，以及木架上“排着队”的衣服袋子。同样传统，却有着明显的区别。
“我经常需要修改裤子，臀部合适的腰围太大，腰围合适了臀部又紧，这大概是我的身材缺陷。”90后女孩小航身材高挑，热衷于淘宝购衣，但流水线生产的衣服型号，即使尺码合适，贴身修身的效果也不太好。遇上特别喜欢的衣服款式，小航就会带上衣服去服装修改店找人修改。
金剑飞说，改衣服需要很高的裁缝功底，衣服要改得合身，既需要掌握好分寸，更要懂衣服制作的原理和构造。一拆一改之间，需要师傅根据经验严格把关。最初拿到客人上千元的衣服、裤子要裁剪修改，他也难免有些紧张。“对我们来说，衣服贵重与否都需要认真对待，即便是改过成千上万件衣服，积累了多年的经验，我仍然不敢有一丝马虎。以前做裁缝需要把布做成衣服挣钱，现在却是把按标准生产的衣服改成客人合身的衣服挣钱，这更依赖手艺和眼光。”
采访中，不断有客人来找金剑飞，言语交谈中，可以听出他们对小店的信任。电商网络平台的兴起给实体服装店带来巨大冲击，但传统的服装修改店，反倒在网购改衣潮下日渐火了起来。老手艺与新行业的意外碰撞，受到广大消费者的欢迎，而这些“隐藏”在犄角旮旯看似不起眼的小店，也因此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。
记者 胡媛 图片 记者 胡扬辉
本文编辑：许琳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