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天半》/
Part1.
他告诉我，只能爱我三天半。
—
昨天，他接受了我无理的示爱。
他手臂的触感比女人的胸脯还要柔软，眼睛里没有以往对看我的那样嫌恶，悲怜，里头的晶莹都快要溢出来。
好像他也爱了我许久，只是个等待着情郎求爱的少女。
“好哇。”在我话还未说完的时候，他就环抱住我的腰，侧头贴到我肩膀。
“好哇。”听，他回答得愉快。
于是我亲他。
我想会是什么促使高傲的他答应了胡闹的我呢？
是可怜的模样最终敲开了他的心门？
是怜悯中生出了畸形的爱？
是我爱他更多，怎样的心情接受我，已经无妨了。
—
“但是吴世勋，我只爱你三天半。”
—
夜晚他匍匐在我身下这样说。
没有理智的疯狂，我与他翻云覆雨得几欲死在“牡丹花下”。
带着哭腔的脆弱声音，让我的心脏碎了大半。
“我只能爱你三天半。”
他颤抖的声音，扼制着我的心。
“吴世勋，听见了吗？三天半……”
我没有回答。
—
三天……半……
—
他傲慢，隐忍。我从未见过哭泣的他。
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。
会是我的嗜好过于血腥？他的眼泪丝毫不能引起我的怜悯，发红的眼眶，微张喘息的嘴唇……我却只想着再欺负他，让他的眼泪在汹涌些，再汹涌些。
啊……或许该再欺负他。
我如此坏心，他身体的柔软，也是留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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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生梦死醒来的第一天，他坐在床边穿好上衣。
“哥。”我一直这样叫他。
他回过头，盯着我。
第一次。这是第一次他愿意看着我的脸。
“去洗漱。”回答，他起身，“这是第一天。”
我没动。
啊……今天是幸福的开端。
短暂的日子或许会成为我人生的回忆。我愚笨的脑袋想不到能让时光永存的方法，三天半，对于贪婪的人实在过于迅速，转眼间就留逝不见。
“为什么是三天半？”我问他，在他走出房间的前一秒。
“……”回头看我，他的眼神不如昨日温柔，不过我也知足了。他看我的时候是那么少之又少，这机会是多么难得。
“吴世勋。”他叫我，“三天半，这是我的极限。”
他是在告诉我不要追问。
我闭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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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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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夜我们依然躺在卧室的床上，我吻他，等着回应。
理所当然，他翻身过来，我们放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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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是无趣的。
天气阴暗，雨倾盆而下。
困在昏暗小屋里，我们继续本能。
阴雨天做这些事情竟然也是意外的充满情调。
或许是因为他。不！一定是因为他。难以言喻的激情，柔软，不可控制的动作都是因为他。
从不断地暧昧空气中，我不止一次意识到，从我的生命到身体，之所以能拥有能量……
除了他没有别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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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迎来了第三日。
—
“这是第三天。”他机械似的提示音告诉我每天早上他会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我，“吴世勋，今天是第三天。”他怜爱地抚摸着我的脸庞，我也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好。”我起身拥住他。
我给他做早餐。他难得夸赞我的手艺。
拿着叉子戳起西蓝花，“很好吃。”他弯着眼睛看我。
心跳，我就又控制不了自己想吻他。
他带我出去到了公园散心。
我们沿着公园的江畔走，很久很久，一语不发。
可是和他在一起，其实是沉默也是带着愉快的颜色。
“你喜欢我什么？吴世勋。”等到太阳高照，他就停下脚步问我。
“全部。”我立刻回答。
他点点头，“全部……”
推敲的语气让我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怒吼，不要犹豫，请相信我！
他继续往前走。
“你呢，哥。会不会哪怕……”
“嗯。”他明白我的话，我们总是这么心有灵犀，“恐怕……有了吧。”
于是我们沿着原路走回去。
踩在云上，我恍惚误入了天堂。
午餐的饭馆是简单的韩食，就在我公寓的楼下。
他的吃相也尤其可爱，我只是看他也会感受到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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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来不知道我如此爱他。
如此如此……爱他。
—
“你说，”他猛得从最爱的石锅饭中抬起头，“感情到底是什么呢？”
我用筷子架起面前的凉菜，奇怪地看他，“唔……就是……感情？亲情，爱情？友情？”
“哈……”他叹气，对我的答案毫不满意，“是吗？”
我不再接话。
我们的安静在吵闹的韩食餐厅显得意外。
但是他不说话，我也没有什么心思。
两三点，我们便回到了公寓。
他叫我去睡午觉，我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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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……他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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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艺兴！”我慌张地在公寓中找他，眼前因为慌张地昏暗下去，我再也没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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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.2
下午三点，祈姝放学。
我照常去到幼儿园接她，还要顺路把侄子送回家。
“祈姝！”我停下车摇下车窗让侄子帮我喊她。
她的小脑袋在幼儿园的栏杆后头晃啊晃，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就“蹭”一下抬头张望。
侄子探出车窗向她挥手，“张祈姝！”
“啊！”红扑扑的脸蛋上立刻展现出笑脸，她踩着新买的小皮鞋，拽着书包不等向朋友们道别就打喊着，“爸爸！崇济哥哥！”跑了出来。
侄子给她打开车门。
四岁的祈姝不难看出是个小美人胚子，只是看她父亲的俊俏样子也可以知道，定是个古灵精怪又可爱的姑娘。
我叮嘱侄子给祈姝系上安全带。
他俩在后座吵闹起来。
这是我和祈姝度过的第三年。
她的父母，张艺兴和他的爱妻，因为张艺兴无意染上的病痛——癌症，不到一年被夺取了生命。而孩子的母亲，因为悲伤和巨大的经济压力，也压垮了身体，一次治疗中再也没能睁开双眼。
我……带走了孩子。
那时候，祈姝一岁不到，眼睛还不太睁得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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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自私的爱所致。
我带着祈姝生活着。在她活泼的身影中，我无数次看见了她沉默而俊美，却也幽默而风趣父亲。
我或许会爱一辈子的人。
抱着祈姝，我仿佛还能感觉到张艺兴的体温。
“爸爸！”她叫我爸爸的时候，清脆的嗓音让我恍惚看见了张艺兴的笑脸。
“怎么了？”我回头看后座上的她，崇济回了家，她一个人在后座上蹬着腿儿。
“爸爸，我们去吃韩食，韩食！”幼儿银铃的嗓子真的比叫天子还脆。
我等着前头的红绿灯亮起，伸手捏捏她圆滚滚的脸蛋，“好，爸爸带你吃韩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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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艺兴爱我的事情，是梦。
他从来不曾用清澈的眼睛看过丑陋的我。
三天半……是啊……
他只爱我三天半。
或许他真的爱过我三天半。
我还是辜负了他的爱，我幻想中，他的爱。
离开的意外，告别的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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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祈姝，爸爸爱你。”
我带她来到韩食店，看着塞满事物的小嘴一动一动。
“我也爱爸爸！”她开心地笑着。
—
张艺兴，我爱你。
不求你什么回应。
我恨你死去没给我机会，却也感谢你的离开给予了我这样一份礼物。
我还没能够与你亲吻，没能够想你说明白，没能够告诉你……我的心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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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……只是……也可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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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爸……不吃吗？”祈姝伸出小勺子递给我，“给你。”
她真的好乖巧。
“嗯，谢谢祈姝。”
“爸爸不要哭呀！”她的小脸猛得变得慌张了，“爸爸怎么了，太饿了！”
我诧异，伸手摸上脸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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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泪……流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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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有一天，我会只爱你……
三天半。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