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颐《易传》
程颐,我估计是大家最熟悉的陌生人了。
为啥?因为我们从小就熟悉他家的故事——程门立雪;此外,他那句「饿死事极小,失节事极大」直接影响我们为人处事!
至于他的易学思想,就相对显得陌生了。
1.
要想搞清楚程颐的易学思想,有捷径吗?
有,即捋一捋他对邵雍、周敦颐的态度!
程颐和邵雍交往很频繁,对邵雍的数学(先天易学)肯定熟悉,但是两人在一起时闭口不谈、讳莫如深(《宋元学案》引程颐语:「某与尧夫同里巷居三十余年,世间事无所不问,惟未尝一字及数。」)。
当然,私下里学生问起,邵雍也会点评。
在程颐看来,邵雍将天下之理全归于数,无论治理国家(《程氏遗书》:「然未必有术,要之亦难以治天下国家。」)还是修身养性(《程氏遗书》:「其为人则直是无礼不恭,惟是侮玩。」),都是祸害!
至于老师周敦颐的易学,程颐也回避了。
比如,程颐似乎从未谈过周敦颐太极图。就连「太极」这个概念,程颐都很少提。为什么这样?学者普遍认为,这是出于不大赞成周敦颐以图式解易的学风,程颐力图要清除释、老两家学说对易学的影响!
确实,那时,儒与释老正在咬牙较劲呢。
显然,程颐对象数是排斥的。要论特点,程颐易学,以「理」为最高范畴,继王弼之后将义理学派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阶段(《朱子语类》:「已前解易,多只说象数,自程门以后人方都作道理说了。」)。
治易,程颐占个「理」,不说一句空话!
2.
在《程氏易传》序言中,程颐就交代了他对《周易》总的看法:以「易」为变易,这是继承传统观点,此其一;其二,卦爻的象和义,是因时而变的,但是无论怎么变都不违背——道;其三,《周易》悉备事物变易之理,圣人的任务就是教人懂得变易之理,从而能从容度日(《程氏易传》:「易,变易也,随时变易以从道也。其为书也,广大悉备,将以顺性命之理、通幽明之故、尽事物之情而示开物成务之道也。圣人之忧患后世可谓至矣。」)。
在解释《周易》经传的过程中,程颐提出了一系列有意思的观点——比如性即理——进而成为宋明道学中理学派的奠基人。
在这插播一个知识。一般认为,周敦颐开创宋明道学;道学有三大分支,即张载「气」学、邵雍「数」学和程颐「理」学。
理,可以简单粗暴地被理解为——天理!
程颐认为,一切出于个人打算的言行都是有违天理的;与此同时,程颐将人欲与天理对称,明确指出人欲和天理势不两立。
因此,也就有了存天理、灭人欲的呼吁(在解释损卦卦辞时,《程氏易传》中提到「损之义,损人欲以复天理而已」。)。
在这,顺便说一说被误解的「人欲」吧。从文本来看呢,程颐说的「人欲」,着重强调的是超出基本身份或需要的那部分。
举例,谁谁谁肚子饿了,要吃饭,是天理;这时候,嫌饭不好吃,哭着喊着叫着定要吃什么什么山珍海味,那便是人欲了!
为了宣扬「禁欲」,程颐特别推崇艮卦。
为啥?因为「艮」有「止」之意(《程氏遗书》程颐曰:「所谓止,如人君止于仁,人臣止于敬之类是也。」),教人安分!
因此,「看一部华严经不如看一艮卦」。
哈,这是程颐对佛教、对佛经的奚落吧?
3.
除了上面提到的观点,程颐在解释《周易》时还有体用一源显微无间、动静无端阴阳无始、往来屈伸只是个理之类的说法。
有兴趣的可以去查查,这是有故事的人!